归处（6）
与基友 @万俟安雷 一起写的无间双龙/BORDER混合同人接龙文。
CP：段野龙哉X龙崎郁夫
（6）
石川安吾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是急切并且抱着相当大的疑惑的，他并不是想要跟段野龙哉汇报什么，只是这件事他觉得光凭自己恐怕是得不出什么像样的结论，他急需段野龙哉的看法。
进门的时候段野龙哉依然在低头看书，厚厚的一本搁在腿上，被子下面的双腿歪在一边，在床尾留出了一块空地，而那个蓝色的幽灵正在那块空地上盘腿坐着百无聊赖的看电视，嘴里嘟嘟囔囔的大概是在单方面的跟段野龙哉讨论电视剧的剧情，听见门口有动静，两人都同时转头看了过来。
“怎么样？”段野龙哉见来人是石川安吾，就收回目光一边随意的问着，一边夹好书签合上了书。石川安吾没说话，他快步走到病床前，从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段野龙哉，段野龙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接过那些纸张准备仔细翻看，同时那个蓝衣青年非常有兴趣的翻身下床也凑到了段野龙哉旁边，跟他一起看着石川安吾带来的资料。
那是一份复印的文件，最上面几个大字清楚写着“尸检报告”，下面详细写明了死者龙崎郁夫的死因和解剖结果，旁边还贴着一张龙崎郁夫入职时的照片。
“阿龙，别看！”看清楚这是什么之后，蓝衣青年第一时间把手伸到了报告前面试图挡住它，但显然这对段野龙哉造不成任何影响，他仔细的看着这份文件，专注认真的让一度想要坚决阻止他看的龙崎郁夫都不得不放弃，垂下手来退到了一边。
“……这份报告怎么了？”每个字都看完后，段野龙哉问。石川安吾依然没说话，他翻动了一下公文包，又拿出了一张打印好的照片递给段野龙哉，照片是他直接对着冷柜里的遗体拍的，自然卷的消瘦青年被冰冻了这些日子，看起来皮肤都有些发青。
这张照片对段野龙哉和龙崎郁夫来说似乎格外的有冲击力，看到它的一瞬间两人几乎是同时愣住了，而后又异常统一的异口同声的说：“这不是郁夫！”“这不是我！”
“这就是问题。”石川安吾说，他把那份文件从段野龙哉手里拿过来，在病床上摊开，指着那张冷柜里的照片继续说，“这是我昨天晚上拍的，”他把有着龙崎郁夫入职照片的那张纸拿到这张纸旁边又说，“这是我今天上午去复印的，他们说这是同一个人。”
两张照片粗略看起来，的确有些相似之处，但在段野龙哉尤其是本人面前，这两张照片上的人显然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段野龙哉紧皱着眉头，目光快速的在这些文件上扫动着，旁边的石川安吾也没浪费时间的说着他昨天的经历：“昨天深町先生说这不是龙崎郁夫，现在看你们这反应，看来他的确是冒名顶替的了。”石川安吾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段野龙哉的反应，在他看来，目前这个不合常理的情况更有可能是段野龙哉搞的鬼。只是很遗憾，尽管石川安吾观察的非常认真，但段野龙哉始终只是一边查看文件一边听着石川安吾的说话，双眉紧缩面色严峻的显然正在飞速思考，对石川安吾偷偷观察的小动作完全没有上心。
石川安吾只得继续说：“我稍微调查了一下，确认当初被送进来的就是这具尸体，不过负责运送这具尸体的，并不是当时当值的那批人。”这句话显然足够吸引段野龙哉的注意力，只可惜他的眼中也满是疑惑。
“说是人手不够，才临时调配了他们去，再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石川安吾说，而段野龙哉只是问：“深町没让他们开口？”
石川安吾沉默了一下，深町的确让他们开了口，而且还让石川安吾见识到了一点黑道才会有的问话方式，因为多少都算是同事，石川安吾本来想拦住的，但深町却说着“你只是有着少当家的脸，别真的认为自己就是少当家了”这样的话把他隔离开了。
不过他之所以明明知道深町问话的结果，却故意这样一点一点的透露消息，当然也是心存着试探段野龙哉的想法，只是他这微不足道的试探，段野龙哉似乎完全没放在眼里。
“深町先生问过之后……他们说只是按上级的命令，到了指定地点运回了嫌疑犯的遗体而已。”石川安吾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位上级，我恐怕没有调查问话他的资格了。”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安静听到现在的龙崎郁夫看了看陷入深思的段野龙哉，又看了看一语不发的石川安吾，他深知段野龙哉会做些什么，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对石川安吾说：“石川先生，跟阿龙说不要去！”
石川安吾看了看他，最终原话复述说：“龙崎郁夫让你不要去。”
段野龙哉却没有应这句话，他自顾自的分析到：“郁夫的身体被替换了，为什么？是郁夫的尸体上有什么秘密，还是郁夫……根本没有尸体？”
几乎是靠着一种执拗的信念，段野龙哉才能在一瞬间想到龙崎郁夫还活着的这个可能。石川安吾看了看还站在他们两人身边的，鲜活无比的龙崎郁夫已死的证明，但段野龙哉因为这个渺茫的可能性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他突然的坐直了身子，对石川安吾说：“我有个计划。”石川安吾正为他的转变而诧异，听见他这么说，下意识的凑了过去，只是还没听到段野龙哉的下一句话，就突然觉得后脑一痛，整个人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扑倒在了段野龙哉腿上。
“阿龙！”龙崎郁夫失声叫到，段野龙哉这个举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但现在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段野龙哉的动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也幸亏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才让段野龙哉的行为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段野龙哉扔了用来做凶器的那本厚厚的书，麻利的翻身下床，尽量安静又快速的把石川安吾的西装扒下来跟自己的病号服对换，整个忙活的过程中，龙崎郁夫都趴在昏迷的石川安吾旁边满怀歉意的跟他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阿龙的计划就是暂时借用一下你的身份，抱歉抱歉”。
等换好了衣服，段野龙哉抱起石川安吾跟他面对面站着，取下眼镜架在石川安吾鼻梁上后，段野龙哉突然伸出一条胳膊猛的把床头柜上的花瓶水杯等等扫翻在地，巨大的玻璃哗啦碎裂声中，门外的警员迅速的开门察看，正好看见穿着病号服的石川安吾被段野龙哉揍翻在地昏迷不醒。
“嫌疑犯，突然袭警。”段野龙哉喘着气整了整西服，指着地上的石川安吾说，冲进来的这个警员段野龙哉听石川安吾跟他打过好几次招呼，这时候模仿着石川安吾的语气跟他打了声迟来的招呼后，两人一起边抱怨着边把地板上的人拖到了病床上。
段野龙哉收拾了一下文件塞进公文包，满脸郁闷的跟警员告别，而龙崎郁夫还在对着床上的石川安吾双手合十的道歉，他一边忙着道歉一边忙着追赶段野龙哉的脚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段野龙哉出了那间病房了。
“咦咦咦咦！！！我能出来啊！！阿龙！”龙崎郁夫跟出来春游的小孩子一样，在阳光下大喊着段野龙哉的名字，追着段野龙哉的步伐大方的搭着他的肩膀，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说：“能这样在街上大声的叫阿龙的名字，真是很难得的体验啊，我要多叫几次！阿龙阿龙阿龙阿龙阿龙！！！”
没有石川安吾，龙崎郁夫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但这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致，光明正大的跟在段野龙哉身边，光明正大的叫着他的名字，这足够龙崎郁夫兴奋的重复上一路的“阿龙阿龙阿龙！”了。
顺利出了医院不久，段野龙哉就联系了深町，很快就有车来接段野龙哉，还带着深町调查到的关于那位上级的情报。非常的幸运，根据深町的报告，每周的这个时间，这个官员都在私人会所里健身。段野龙哉几乎没有犹豫，只是确认了一下手枪里的子弹是否满匣之后，就直接进了会所。
这个会所不是段野龙哉势力管辖的范围，但他也听说过，相当的高级，还有不少健身之外的服务提供。在大厅里找到目标之后，段野龙哉耐心的等着他独处的时间，这种人到这里不可能只是健个身就走的，只要耐心，一定有机会。
果不其然，健完身简单的冲洗过后，目标裹着浴衣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往楼上的休息室去了。段野龙哉不着痕迹的跟随其后，非常顺利的跟到了他的房间里，只是明明眼睁睁看着目标进了房间，但当段野龙哉也混进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却突然变了一个。
“是你？”段野龙哉有些意外，不，应该说是非常意外。房间里的人应该是正被关押着等候审判的罪魁祸首北川贯一郎，但更令他意外的，是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的身上有数根输液管连接着，还有不少医用仪器都正在工作。
段野龙哉完全没有顾上别的，他快步冲到病床前去看那人的脸，在看清的第一时间，他几乎要大笑又大哭出来。
“郁夫！”段野龙哉摇晃着病床上的人，但那人毫无反应。
“是我？……”龙崎郁夫受到的震惊完全不下于段野龙哉，看到自己躺在面前，这种古怪的感觉几乎令他头晕目眩。
“你是段野龙哉？”北川贯一郎这个时候才从沙发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病床前，看着毫无知觉的龙崎郁夫，他的目光可以说是慈爱的，但段野龙哉迅速的掏枪指着他，阻止了他想要为龙崎郁夫整理被子的动作。
北川贯一郎以一种容忍小孩子胡闹的态度收回了手，并微笑着示意自己不会再动，段野龙哉丝毫没有放松的握着手枪，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段野龙哉问。
“啊，为什么呢。”北川贯一郎在龙崎郁夫的床沿上坐下，看着平静呼吸着的龙崎郁夫说，“大概是因为我的嫌疑就快要被洗脱了吧。”
段野龙哉非常意外，有录影带那样的铁证，自己又还没有认罪做替罪羊，北川贯一郎是如何脱罪的？“快要？”段野龙哉重复着北川贯一郎话语中的关键词。
“是啊。”北川贯一郎承认到，“因为我们突然发现，一只死掉的小羊羔，比一只活着的小羊羔要好烹饪的多了。”
段野龙哉还在思索这话的深意，冷不防旁边的仪器突然尖叫着报警起来，段野龙哉下意识的想要去查看龙崎郁夫的状况，却在转头的一瞬间听见一声不大的枪响，接着腹部一凉，随即就是剧烈的痛楚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着墙却也双腿发软，不得不滑坐在地。
“阿龙！”龙崎郁夫大喊，从他的角度，他能看见北川贯一郎坐在病床边的时候，偷偷的拉住了连接在自己身体上的仪器线，在适时的时候拉掉了这根线，并迅速的从病床下掏出了枪。龙崎郁夫虽然猛的扑了过去想要挡在段野龙哉身前，但他现在的状态，所能做到的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直接击中段野龙哉。
北川贯一郎走过来踢开段野龙哉的枪，现在的段野龙哉似乎没有拿枪指着威胁的必要，他又坐到床沿边，给龙崎郁夫把那根仪器线连接上，停止了这尖锐的警报声。
“想不到你身为一个黑道，还有那么多警察愿意保你。”北川贯一郎说，段野龙哉猜想他指的是龙崎郁夫的那几位同事，“虽然都是小角色，但咬的太紧也是不好摆脱。”北川贯一郎看着歪倒在墙边的段野龙哉，似乎是打算让他死也死的明白，很有耐心的一一说着。
“把他们调离此案费了不少功夫，等我能够接手的时候，你已经恢复到不可能‘猝死’的状态了。”北川贯一郎有些苦恼的笑了笑，“虽然要让你主动越狱出病房再遭遇意外也很容易，但你一旦不在病房了，那几条小鱼又会立刻咬上来。”
“所以，看到跟我长的相似的，石川先生的时候，你很开心吧？”段野龙哉断断续续的说，现在病房里有一个他老实呆着，郁夫的同事们当然想不到他其实正在这里“遭遇意外”。段野龙哉自嘲的笑了笑，继而忍俊不禁似的，断断续续的竟然笑出了声。
郁夫啊，想不到原来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
“我当然很开心，因为石川安吾，我的儿子能获救了。”北川贯一郎说，段野龙哉勉强停住了一边咳血一边发笑的行为，北川贯一郎这两件事之间，似乎并无联系。
“我一直没能好好陪伴郁夫，作为父亲，我的确不合格。”北川贯一郎说，“所以郁夫今后的人生，我一定会让他安安稳稳。”
“龙崎郁夫已经死了，我会为他换个新的身份，过去的那些事跟他再没有关系。”
“但是平民的我，显然不可能做到这些，我至少也要保持住现在的职位，为了郁夫的将来我绝不能入狱。他是我的儿子，做父亲的为儿子的未来考虑，有错吗？”北川贯一郎说。
段野龙哉挣扎了一下，尽量让自己坐的更正一点，他腹部的伤口不停的在流血，每动一下都从指缝间涌出更多的鲜血，段野龙哉吸着气笑了两声说：“没有错。”
“那么，为了我的儿子，为了你幼时的伙伴，为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北川贯一郎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距离段野龙哉的额头不过半米，它们之间，是两人谁也看不见的，龙崎郁夫挡在正前方的脸。
“阿龙，逃啊，逃啊！”龙崎郁夫大喊，但段野龙哉能够听见的，只有北川贯一郎冷静平板的声调继续说着：“为了郁夫——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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